[MHA/出胜]The Gazer·凝视者 （一）
我还没有放弃希望。
原作未来几年后背景，私设如山，慎入。
前文为《逆光》，详情可点入合集查看。前文主要是绿谷的视角，这篇会从爆豪的视角出发多一点。篇章之间单独看也不要紧反正我不走剧情流（……），不过如果喜欢看剧情的话，就还是会有一些上下承接的设定。
谢谢大家愿意看这么一篇随性而至的枯燥文章，谢谢！！！
PS，这篇去年贴过一部分，不过由于当时考虑的情节和设定不太成熟，后来删掉了，现在理顺了线索适当修正之后重新开始贴，如果有看过前文的小伙伴很抱歉多占了你们的时间……鞠躬。
01
爆豪胜己梦见自己在登一座先前从未见过的山。
脚下是布满碎石难以辨认的山路，坚硬地硌着足底。由于走了不记得有多远的距离，足弓部位在微微抽痛，大腿、小腿和膝盖则早已没了知觉，他只能捏紧手中的登山杖，将身体的大部分重量都支撑在上面，默默地数着呼吸，步履维艰地行进着。
山顶近在眼前，他抬起头，有夕阳金灿灿的光线越过山脊直入视网膜的底部，即使戴了护目镜也依旧被刺得睁不开眼，但他依旧能够看见山坡上被风吹拂过的蓬松茅草，如同海浪一般此起彼伏，向着从光照来的方向，某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争先恐后地弯下腰去。
“小胜，”他听见那个曾在自己耳边无数次响起的呼唤，带着某种令人厌烦的关切和欲语还休的情感：“你没事吧？”
“开什么玩笑，”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破皮皴裂的嘴唇只能徒劳地一张一合，“不要多管闲事。”
“把手给我。”
不可能，别过来。
他想大叫，想让自己的双手爆出火花和气流，将对方推远。
但他抬起颤抖的双臂，却发觉濒临绝境的肉体其实正等待着自己冲破最后的一丝界限。
快滚开，不要管我。
然而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近在眼前，仿佛根本不用什么力气就可以握住。
他终究没有伸出手去。
在动作之前，目光先不由自主地交汇了。
比夏日山中的湖水还要碧绿的一双眼睛，安定、沉静，充满了明亮的力量。水面之下有难以掩饰的热情，却又像隐忍着比那深沉百倍的心绪。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都不想去探究罢了。
浓厚而坚定的目光从逆着夕阳的方向注视过来，仿佛包含着沉淀了十几年的情感和能量。
风大了起来，直至无法呼吸。
他被凝固的视线刺醒。
02
从休息日昏沉的午睡中浮出水面，他大喘了几口气，抓过床边的闹钟瞥了一眼，挠了挠头，随手披上一件充当外套的衬衫，下楼。
此刻，只有一碗加了双倍辣的味增汤面姑且能够平复一点彷如在梦中受到重击一般的脑袋。
这家经常光顾的店里的面汤很浓，但有些过咸，面也不够劲道，除了辣得恰到好处，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他来这儿吃饭，只不过因为离家近，而且够便宜——对刚刚当上正式英雄还不到一年的新人来说，即使已经比同期更加受到瞩目，但日常工作收到的酬劳依旧并不足以支持他拥有过于讲究的衣食住行。
虽然不是第一次独居，但完全不再依靠家里的支援而是彻底的独立过去几年了，爆豪自觉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虽然曾经信誓旦旦要在高额纳税榜单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但实际做起来却远没有那么容易。
当他被咸辣过头的面汤弄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麦茶的时候，随身终端的呼叫响了。
“6月10日那天你有安排吗？”眉目间比学生时代更显成熟的女英雄在视频里微笑道：“那天是欧鲁迈特的生日，而且已经确认他将要获得日本英雄联合会颁发的第一届终身成就奖，所以大家就想找个机会去看看他，顺便一起庆祝一下。”
说好听点是淡泊名利，直接点就是大龄中二病未愈的年轻英雄对颁奖之类的事情原本是不屑一顾的，但那毕竟是整个英雄业界最重要荣誉之一，况且他自己所在的潮爆牛王事务所好像也正在争取年度最佳事务所称号的样子，所以在接到联系的时候，爆豪并没有用过于冷淡的态度对待自己曾经的副班长。
当然更主要的缘由……因为那是欧鲁迈特。
“行，我知道了。”他哦了一声，很干脆地表示自己打算参加这次难得的集体活动：“你们定在几点？我那天下午已经有别的安排了。”
“谢谢你答应来。”视频中的八百万看上去有点小小的惊讶，“为了不打扰欧鲁迈特晚上休息，我们打算中午去他家坐坐，你只要午饭之前露个脸就行。至于第二摊要不要去就根据个人安排了……之后我会把地址发给你的。”
“嗯。”爆豪正打算切断通讯的时候，忽然看到数据流对面的女英雄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还没说完的样子，“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那天……班里同学大部分都会来的，你没问题吗？”无论是在学生时代还是正式成为英雄后，出现在公众场合时总是举止优雅的女性眼神微微浮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无法直接说出正在担心的事情。
“你是怕欧鲁迈特家呆不下那么多人吗？”爆豪皱了皱眉说，“我记得他家挺大的啊。”
八百万轻轻笑了出来，随后不再多言，在视频里挥了挥手：“到时见吧，爆豪君。”
03
学生们借着生日和庆祝获奖之类的由头齐聚在欧鲁迈特家，其中自然有着别样的考量。至于最大的原因，就是以欧鲁迈特本人目前的身体状况，大约是无法亲自到场领奖的——不如说直到现在他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爆豪所在的这届学生是名为欧鲁迈特的英雄到雄英高中任教以后，从头到尾带完的唯一届，大概是因为这批学生里有着某个与众不同的存在，或者应该说欧鲁迈特就是为了能让那个学生从雄英顺利毕业，才在教师的岗位上坚持了那么长时间。
而当爆豪跨进欧鲁迈特所居住的平层公寓，进入此时由于访客过多而略显拥挤的客厅时，就看到那个自海外载誉归来，之后迅速成为新一代英雄中扛鼎之人的男人手里捧着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一角，不很显眼，神态谦和地同自己当年的班长说着话。
这是自己从高中毕业之后数年来第一次再见到他。
那家伙似乎把不很听话的蓬松头发剪短了点，看起来比高中时代显得更成熟了，神情上也同出国前相比更加自信和放松。虽然看到这位声名远播的年轻英雄本人的时候，会觉得依旧有着一张娃娃脸的青年同电视和网络上流传的视频、照片的感觉不太一样，微笑起来的样子更像个普通的邻家男孩，十分名不副实，但爆豪却是知道的，那双清澈透亮的圆眸深处有着多年来不曾变过的流波。
这双眼睛，他在各种渠道的转播上已经看过很多次了，坚定，纯粹，像傻瓜一样。
和自己之前在梦里见到过的样子也并无差别。
波光闪烁，那人目光一转，似乎发现了自己，紧接着肉眼可见的，能发觉他的身体僵硬了。
爆豪转过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旁人难以听见的冷哼。
毕业之后确实多年未见，如果爆豪没记错的话，他们之前最后一次面对面时的气氛相当不愉快——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八百万都知道了，所以才会在通知自己前来聚会的时候那么欲言又止。
他自嘲地笑笑，觉得女班长的担心实在毫无必要，虽然他并没有同自己的青梅竹马重修友谊的想法，但也绝不是会做出败兴行为的没有常识的男人。他只是不再去接触对方的目光，像拍落黏在身上的树叶一般，避开了那道无论如何都难以忽略的视线。
04
自高三那年某个地动山摇的秋日傍晚之后，他就似乎将那个人的存在刻意遗忘了。虽然上课的时候还会碰到，也有可能在实训课时被分在同一个小组，但他的脾气还没好到在经过那次激烈冲突之后还能以平常心去看待对方。
何况，平常心这种东西，在他们两人之间从来就是不存在的，从很早的时候开始。
第二个学期也依旧波澜壮阔地飞快结束了。1月底的时候，班里的同学们大都已经决定了未来的方向。有人早早签约了事务所，有人打算参加升学考试，也有人最终没有去当真正的英雄，而是转换了其他的前进方向——毕竟在这个英雄严重饱和的时代，并不是所有英雄科的毕业生都能得偿所愿。
第三学期开始后，大部分毕业生都不会依照正常课表去学校报到，爆豪也不例外。他已经内定进入潮爆牛王的事务所，从助理英雄做起，因此每天忙着实习，自然更加没有机会和同样忙着补习英文去念预科的青梅竹马碰面。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那家伙居然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
毕业典礼上，校长向大家宣布了欧鲁迈特由于个人原因将不再担任教职的消息。三年里深受关照的学生们都很惊讶，但早就知晓前因后果的爆豪却一点都不意外。
毕竟，早在两年前，这个曾经的Top英雄就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并且在后来的时间里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能够坚持到他们毕业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奇迹了。
毕业典礼结束之前，欧鲁迈特发表了他自英雄隐退后又从教育界退出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演讲。
“我希望你们所有人，不管是英雄科、普通科、支援科还是经营科的毕业生，都不要忘记雄英对你们的教育。要时刻记得，在英雄、研发者、经理人等等身份之外，在脱下英雄制服、白大褂和西装之后，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
欧鲁迈特很少如此对学生们如此动情地谆谆教诲。他发言完毕的时候，底下的人群中甚至还有隐约的抽泣声。爆豪不擅长应对如此情感丰富的场面，因此只是板着脸，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感动的样子，脑子里只是在想，除了他们之外，最应该站在这里听曾经的“和平象征”发表致辞的，应该是那个人才对。
如果他在这里的话……不，他并没有真心希望那个人站在这里。他只是觉得第一次没有在这种场合感觉到某个之前从不消失的视线，不太习惯罢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