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HA/出胜]The Gazer·凝视者 （三）
我还没有放弃希望。
原作未来几年后背景，私设如山，慎入。前文为《逆光》，详情可点入合集查看。谢谢大家愿意看这么一篇随性而至的枯燥文章。
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团圆！
07
A班的学生没有全部到场，有些人在毕业后并没成为英雄，也有些去了国外，但即使没有全部到齐，小小的生日庆祝会也已经足够热闹和温馨。吃过简单的自助午餐之后，耳郎就指挥着上鸣把一顶彩纸做的尖头圆帽戴在欧鲁迈特的头上，寿星被学生们簇拥着，在众人荒腔走板的生日歌中吹熄了蛋糕上的蜡烛，接着忽然毫无预警地擦起了眼睛。
“……欧鲁迈特，高兴的日子你别这样啊！”绿谷艰难地忍住了险些就要被伤感冲垮的表情，勉强笑道。
“不是，我就是因为高兴……非常高兴。”曾经的和平象征在英雄的战场之外其实是个相当感性的人，他吸了吸鼻子，用留着针头的手背轻轻蹭过眼角，说：“真没想到我也能有被那么多学生围在一起过生日的时候！以前好像一次都没有过呢……真希望以后还能有这样的机会。”
“您说什么呢，”饭田大声道：“以后的机会多的是。只要你想，为你一起过生日这种小事做多少次都行！”
“是啊！欧鲁迈特！”“没错没错！”“你只要说一声，我们一定都来！”年轻人们纷纷赞同。
相泽站在一边没说话，只是径自伸手将那个巨大双层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一根一根地拿下来，然后把刀塞到了颤抖着肩膀的同居人手里：“那么多学生面前，像什么样子，赶紧切蛋糕了。”
“啊对对！”蛋糕的制作者砂藤连忙接口：“做这个蛋糕花了我一天呢！因为是双层的，又大又重而且怕碰坏，是拜托丽日同学动用个性，捧着托盘从阳台上送进来的！”
“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们了，砂藤少年，丽日少女！”欧鲁迈特终于露出笑容：“来来，大家，我们一起切蛋糕吧！”
“甜东西别吃太多，别忘了你在服的药。”话虽这么说，但相泽还是在欧鲁迈特切下第一刀之后接过了刀柄，仔仔细细地分出一块大小适中，形状规整，还带着草莓的蛋糕，插好叉子，放在他的面前。
“嗯……”眼窝深陷，但蓝色的眼睛却无一丝阴霾，曾经的英雄之王用依旧湿润着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同居人。虽然是被说了告诫的言辞，但他却露出像是被温柔对待一般的温暖神情：“谢谢啊，相泽君。”
“我来帮你一起切蛋糕吧，欧鲁迈特。”被同学们挤在当中，站在恩师身边的新星英雄终于也不动声色地抹了抹眼角，然后拿起了另一把刀，将上层先切好的蛋糕十分绅士地递给在场的女同学，接着在男生们乱哄哄吵着“给我块水果”、“我要巧克力”之类的声音中切起了第二层。
吹蜡烛时那一瞬的忧伤很快在主人和客人们的刻意挥散下变得单薄，房间里陷入了某种混乱却又热烈的气氛里。爆豪从大家聚在一起唱歌吹蜡烛开始就默默地呆在房间的角落，注视着餐桌正中摇曳的烛光，在脸上落下明暗不一的阴影，直到日光重新照耀进来，面上仿佛心事重重一般的神情也依旧没有消散。
“小胜？”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从餐桌边上传过来，接着就有视线光明正大地落在了身上，但眼下的场面太过自然，以至于他无法像先前刚进门时一样刻意忽视，而是避无可避。
他像是在睡梦中被当头敲了一棒，意识到这是自从对方出国进修以来，两人第一次的正式对话。
四年……还是五年？
确实是很久了。
“干嘛！”他忍不住暴躁起来。
“你是要水果还是……”
“随便！”虽然很难控制自己恶劣的语气，但话语出口却又觉得在这样的场合下有些不太妥当，于是爆豪稍许抬了抬头，就见那人的目光同自己一触即走，接着便不再说话，而是专心地低头切着蛋糕。
即使先前已经刻意躲在了房间角落，爆豪却依旧能觉察到，有若有若无的视线从自己身边飘过，但视线的主人却像是极度克制着什么，从不令目光在他身上停留过长的时间。
那种视线传递的方式，还有浓度，同年少时相比毫无变化。
开什么玩笑，他想，明明都已经过了好几年，而在那段时间里他们甚至都不曾见面。
视线没有变化，内心却更加烦躁的，是他自己。
“……有草莓哦。”盛着蛋糕的碟子被小心翼翼地递到自己眼前，他有些不太情愿地伸出手去，无意中触碰到了对方的手指。
“……！”对方没有说话，却是从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颤抖，手指一松，以至于爆豪几乎无法将碟子拿稳。
“你干什么！”他满脸不悦地捏紧了盘子，好歹保住了蛋糕没有打翻。
“抱歉。”好心送蛋糕过来却遭到无端指责的人轻声苦笑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
“……哈？”
“我马上就走，你再忍耐一下就好——好歹这也是在欧鲁迈特的家里。”
爆豪脸上的表情很难说是自然：“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着什么急。”
然而绿谷却努力勾了勾嘴角，转身向厨房走去。
08
欧鲁迈特所住的公寓是他还在作为英雄活动的巅峰后期，卖掉原先的住处之后又重新购买的。同原先的住所相比位置偏僻一些，但因为要适合两个成年男人居住，面积不减反增。兼做起居室和客厅的房间有一道巨大的拉门通往阳台，正对着远处连片低矮的山丘，很容易看到绿色，同时由于楼层很高，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里都能享受明亮的日光，因而相当舒适。
绿谷站在厨房的窗子前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因为过于克制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强迫自己将思绪转移到“如果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妈妈应该会很高兴吧”这样的念头上。
为了照顾同居人而已经不怎么做英雄和教师工作的相泽消太没有在意学生们的喧闹，只是迅速吃完自己那份蛋糕之后，在丽日和饭田的帮助下收拾好了客厅，端着托盘走进厨房。水池边的绿谷很自然地从他手中接过了脏盘子，一边冲着水一边将它们整齐地码在洗碗机里，低声问道：“相泽老师，你之前给欧鲁迈特吃的是什么药？这次的有效果吗？”
“有效没效，总归要吃了才能看出来。”相泽神色不动，嘭地一声合上洗碗机的柜门，按下开关，“这种没效果就换下一种，总有一种是有效的。”
绿谷非常明白相泽心里的想法，因为他也同样关心着自己的恩师，并不比相泽少。
“我听说最近英雄联合会附属的研究所那边开发出一种新药，能活性化人体细胞，减缓甚至逆转衰竭的内脏器官功能，我有个在美国读书时认识的朋友已经升任那里的所长了，需不需要我去帮欧鲁迈特问问？”
相泽瞥了一眼如今已经在英雄业界有了自己一席之地的绿谷出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耸肩，淡道：“挺厉害的啊，连研究所那边都能找得到人——看样子美国研修是没白去。”
“我能去本来就是托了欧鲁迈特朋友的关系……”绿谷苦笑道：“不然有那么多厉害的同学，哪里轮得到我啊。”
“运气和人脉都是实力的组成部分。你不会直到现在还在在意这件事吧。”
“……倒也没有。”绿谷愈发地低下头去，露出复杂而有些细微痛苦的神色。
知晓前因后果的相泽没再说什么，而是注视着同学生时代相比只是长高变壮，其他并没有多少改变的年轻英雄。
“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我现在也已经不是你们的老师了。”相泽说。
“您和欧鲁迈特……永远都是我的老师。做学生的总归是希望老师可以过得更健康幸福。”绿谷坚定地说：“我不像相泽老师您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但只要有可能救他，有什么机会我都想去试试看。”
绿谷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了站在厨房门边，端着剩下的脏盘子却不知为何一直没有进来的爆豪耳朵里。
“怎么了？爆豪同学？”也正打算去厨房看看是不是需要帮忙的饭田见爆豪手里捏着几只盘子，仿佛中了什么个性一样立在厨房门口，很自然地问道。虽然毫无他意，但向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显然传进了门内，以至于爆豪几乎是在饭田出声的瞬间就飞快转身，将手里的脏盘子往他手里一塞，继而掉头就走。
“唉？爆豪？”切岛见好友沉着脸色，旁若无人地走过自己身边，抄起挂在门边衣架上的衬衫就要去扭门把，“那么快就走了？！”
“之后还有事。”年轻的英雄神色愈发阴暗。
“哦……那刚才我们在合计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酒，你来不来？”
“不去。”
“等等！”切岛在爆豪正要甩上房门的瞬间抵住了门框，同时用身体挡住了房间内数道不解的视线，抓住爆豪的肩膀，对曾经几乎算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低声道：“我们正想找机会问你，你最近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想着怎么连你也来烦人，爆豪烦躁地几乎就想直接给他一拳，但念及这是在欧鲁迈特的家门口，才生生忍住。
“怎么回事，我在问你啊！刚毕业那一年前途未卜，我们每个人都心不定也就算了，但后来你进了那么有名的事务所，前段时间又从助理英雄成为正式英雄出道，明明是很好的事，为什么完全不跟我们说？连我都是从新闻里面才知道的。濑吕嘴上不讲，但他都气死了，觉得你不拿我们当兄弟。”
“……懒得跟你们说。”爆豪啧了一声，对在朋友眼中态度异常的自己不做任何解释。
“那你就是真的不拿我们当兄弟了。”切岛放开他，眯起了总是很精神的眼睛，连眉毛都耷拉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习惯性对身边亲近之人态度恶劣的青年觉得自己做的似乎确实有点过，忍了又忍，这才放缓了语气，说：“发生了很多事，你们不知道，我也解释不好。”末了，他又顿了顿，像是做出了保证一样：“等我想好，会找你们出来喝酒的。”
“那就说定了。”切岛锐儿郎向来是个直线条的男人，得到了好友的这番承诺，总算重新乐观了起来：“晚上决定来的人很多很热闹的，你真的不多留一会儿了？”
“真的不留了。我本来今天下午就有事，没法呆到下一摊。”
“哦……是约会吗？”切岛哈哈笑道。
“是扫墓。”
笑容僵在脸上：“呃……啊？”
“再见。”爆豪在黑色无袖T恤外套上短袖衬衫，对好友胡乱挥了挥手，径自往电梯的方向走去，留下仿若被雷劈过一样的切岛站在门口，半天没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