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方王/吴叶]若你碰到他 下
暑假时发的小料，完售很久了没往外贴过，拿来当做双旦贺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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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对我也不是没感情，甚至时间越久，我们俩也磨合得越好，但那些毕竟都是只是表象。”
退役出国数年之后，吴雪峰和在Mardi Gra上不期而遇的方士谦聊天时谈起之前那段曾经被自己花了很大心思维系的感情时这样说道。
相较吴雪峰，方士谦在联盟日子更加久一些，原先也并没听说过那位使用角色被冠以“斗神”名号的队长和自家副队有过这么一段故事。但既然两人都带着临时找来的伴儿去了这个世界最著名的骄傲游行，在满大街飘动着的彩虹旗下面，有些事情也就是心照不宣的了。
最终，是他们两人结伴去了酒吧聊天。本就不能太能喝的吴雪峰在下了几杯金汤力，脑子仿佛被细碎的海绵填充包裹之后，话题就渐渐滑向未可知的地方。
“那家伙在自己关心的事业上很优秀，简直优秀得过了头，以至于整个团队都仰仗了他的力量才得以一路走了那么远。但他在优秀的同时也年轻得过了分，又相当任性和自负，没有承担很多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虽然他有他的苦衷，但时间一长，很多长久来的缺失和缺位最终会造成更大的问题。”吴雪峰醉醺醺地说。
“帮他补缺补漏太长时间了，我也会撑不住的。”
无论是战队还是感情，只要是人，就总有在重压乃至包容太多东西之后承受不了的时候。
“现在想来，在一起这些年我们居然都没怎么吵过架。到底是他太无所谓了，还是我忍让得太多了呢……”杯子里的冰块撞击着玻璃杯的杯壁，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酒吧灯光昏暗，两人坐在昏暗的角落里，震耳欲聋的音乐传过来时也变得遥远而模糊。吴雪峰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在对旁人说话还是自言自语着。
“在一起的意义，相处的技巧，同战队成绩紧密相关的个人生活……这么长时间下来，到底真正的状况是怎样的，未来又会变成怎样，当时谁都不知道。”
于是，纠结反复的结果，就只剩下分手。
酒吧的音乐从重金属摇滚换成了黑人女歌手撕心裂肺的哭诉，吊起的高音接近刺耳，但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尽的凄切哀婉：“We were together but broke up now, cus I loved so much but we are changing……”
方士谦一直没怎么说话，然而这时却突然发出一个细微的笑声。
“我也没和他吵过架。”他盯住威士忌里的一大块冰，在有些迷幻的光线下冰块的轮廓是暧昧的，反射出各种不同的光线，在因为酒精而迷离起来的眼睛里，五颜六色的。
“因为他是个有分寸到几乎没什么情趣的人，很多问题在发生之前就已经被扼杀在摇篮里了。简直不像他那个年纪的人……”
或许，他在担任队长之后做过的唯一一件顺其自然而未加控制的事，就是决定和自己交往吧。
在曾有个比自己年少的队长这件事情上，方士谦和吴雪峰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同样是“小”队长，两人的对象在性格上却是有着天差地别。
于是，就连分开的理由都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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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断地将那个七年来几乎没有联系过的身影从脑海里赶出的同时，吴雪峰对自己居然会如此地沉浸于往事也吃了一惊。
午休的时候，公司里也有玩国服的华人同事在闲谈间说到了荣耀世界邀请赛的事。吴雪峰假装闭目养神，实则竖起了耳朵，把他们对于队员安排的分析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叶秋……哦不对，现在该叫叶修了。他当领队到底能不能行啊。我看还是队长喻文州比较靠得住。”
“嘿，说叶秋不行的，可别忘了今年决赛最后一场的那几秒定胜负啊。”
“但那是他本人的技术，真要打比赛他不是不上场的嘛。要随机应变的话，还不得看喻文州、张新杰、肖时钦的。对了，王杰希也不错……”
说叶修不行的家伙八成是个兴欣黑，说不定是个霸图粉或是轮回粉……吴雪峰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忍下了上前插话反驳的念头。
但就算接着闭目也是没法养神了。吴雪峰干脆打了个呵欠站了起来，穿过重重格子间，走到了办公室大大地落地窗前。
虽然是冬天，但天气依然很好。天空蓝得如同深色的宝石，正是曾经空气污染严重的H市难得一见的颜色。
虽然当年并不常去西湖散步，但他却忽然怀念起雾气蒙蒙的岸边，站在湖滨公园看到的苏堤和白堤上若隐若现的垂柳。
只是，他应该再也不会和那个人一起，打闹说笑着并肩走过苏堤上的六座拱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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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独有偶，与此同时，远在西北半球的方士谦也正在加拿大清朗的夏夜中对着记忆里后海的柳树唏嘘不已。
他拿着手机，想打个电话却又总觉得顾虑重重。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期期艾艾的作风的？
三年来并不是毫无联系，至少过年过节，还有微草取得重大胜利的时候，他都会发个跨国短信祝贺鼓励一下。而一如自己对他的了解，曾经的小队长也向来回复得彬彬有礼极具分寸，就像很多事情都从未发生过一样，以至自己总是被那种严格控制的距离感弄得心塞无比。
了断之前关系的，并不是转淡的情感，而是过于冷静的考量。
“既然你要出国，那么就算分了吧。根据经验，就算之后一直吊在那里，最终也都还是会断掉的。”冠军庆功宴的晚上，刚刚才被折腾得浑身发软而眼中尚且残留着欲望的余韵，曾和自己牵着手逛过北海后海玉渊潭陶然亭的小队长在得知他的退役计划之后很快地说。
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如此快地做出决定，说明这种事情早就不是刚刚才被考虑起来的。几乎被噎得无言以对的治疗之神如此意识到。
他很想说，你这又是哪里来的经验，又哪像个谈恋爱的样子。但既然难以开口，那就只能以行动回答。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是垂下眼睛，满怀留恋地亲了亲对方淡色的嘴唇，而出乎意料的，刚刚说出理智到残酷的言辞的青年却并没有拒绝。
就像从未提出过分手一样，对方并不很高的体温又随着难以抗拒的肌肤触感很快地升了起来。动作之余，治疗之神在不经意间瞥到自家小队长用难以察觉的力道控制着不过于颤抖的肩膀时，更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你特么明明知道自己也不痛快，为什么还要说出听起来理智到令人痛苦的话呢？
就像压抑着曾经天马行空以至能够撞破新秀墙的打法一样，超越了年龄的深思熟虑让小魔术师总是在任何时候都先人一步考虑到很远的地方。
然而，感情却并不是这样，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那一瞬间，方士谦觉得自己累极了。
不是不喜欢了，而是因为对方即使是在交往过程中也一直未能放下重重的顾虑，乃至连他也被带得悲观起来。
于是，他也懒得再解释自己打算移民加拿大的真正用意直到办完退役手续也没给答复，就径自摆了摆手，拍拍屁股去了国外。
然而，在海外习惯了海阔天空的治疗之神却在这时怀念起陈旧的微草队舍里，和王杰希一起度过的那一方狭小的天地。
从住处前往自己在商业中心盘下的店面的路上要经过好几座教堂，其中一座就是加国当地的同志情侣们经常举办结婚典礼的地方。听说由于加拿大承认合法的同性婚姻，在靠近美国国境的地方甚至有着“同志婚礼用品与教堂一条街”，但方士谦并没有亲见，往常就算有点兴趣也提不起前去探访的念头。但这天，心血来潮之下，他却忽然在下班路上停下车，踱过被树木覆盖的林荫草地，来到那座看起来与一般教堂并无二致的建筑前。
夏日的加国落日很晚，虽然已近六点，却依旧艳阳高照，令教堂窗户上的彩色玻璃透出变化莫测的色彩和庄严圣洁来。方士谦并不信教（就算他曾经将牧师这个职业玩得很好），然而走进了教堂里面，心底却也不免生出几分肃穆的情绪。教堂不大，有着白色的墙壁和被装配成憨厚形状的木制长凳。十字架背后的墙是玻璃透明的，在光线下能看到教堂后葱绿的树林和空中层叠的云彩。
“请问有什么事吗？”似乎混有黑人血统的中年牧师穿着白色的袍子，从祭台旁的小门经过，看到方士谦在四处打量教堂之后将目光定格在玻璃幕墙上的耶稣受难像前。
“没什么……就是看看。”方士谦忽然觉得有些尴尬，因为自己并不抱有这种信仰，却在人家的宗教场所里擅自探头探脑。
“是来为婚礼看场地吗？”和自己曾经操作的游戏角色不一样，真正的牧师露出宽容而了然的微笑。
方士谦想着自己哪有那么明显的同志感，但嘴上却是绝不能说的。他摇了摇头，想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幸福的未婚夫，然而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他不会跟我一起来的。”
牧师似乎是误会了什么，连忙低了低头，说了声“抱歉”。
“我很遗憾……”过于善解人意的牧师一脸仿若感同身受一般地沉痛。
“不不，不是这样的。他并没怎么样，只是还在中国。”方士谦有些哭笑不得。但他却出于自己的私心，并没有说出两人已经分手的事来。
“哦，对不起，是我想太多了。”牧师的面目柔和起来：“那么，您说不会一起来，是说对方不会来温哥华，还是不会来教堂结婚？”
他想说哪个都不是，但看见如此热情善良的牧师，有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应该暂时还不会过来加拿大……“斟酌着言辞，方士谦含混地说。
“那么，总有一天你们还是能在一起的。”牧师笑着，“我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我的伴侣再相见啦！”
“Partner”这个词在这种语境下有着特别的解读，方士谦自然明白了牧师的意思……这下轮到他说抱歉了。
“不过他就睡在教堂的后面，看着我为一对对新人主持婚礼。能够和我一起见证新婚Couple们的幸福，我想他也会很高兴的。”牧师表情坦然。
在方士谦看来，这明明不是可以如此轻松就被说出来的话。他不想让自己的心情更加地沉重下去，便胡乱应了几句，打算直接离开，却在踏出教堂大门时被善良而热心的牧师再度叫住。
“年轻人，你应该更珍惜自己曾经和正在拥有的。”牧师如此说道。
原来自己的心事早就被人看了个透彻，方士谦笑笑，刚想说些为自己打圆场的话，牧师却紧接着说：“如果你还能碰到他，就对他说你还在想他吧。”
“总之，别让自己后悔。”
方士谦在温哥华的住所是在Richmond只有三层楼的联排小公寓的顶楼，卧室外面有一个挺大的阳台，阳台外是背对大街的葱郁树木，入夜之后不会被人看到私人空间也难以看到外人。小店不开门的休日，他很喜欢搬把椅子坐在阳台上边看书边晒太阳，而在这个凉爽的夏夜，不太能喝也很少喝酒的他破天荒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在微醺的迷离中，仿佛张开了天使之翼，漂浮在有银河跨越的北半球夏夜漫天的星空中，等待着骑着扫帚的小魔术师飞过自己的头顶。
B市很难看到如此美丽的星空，但在他尚未出国的某年夏修，曾经拉着王杰希在南方某个尚未受到过度商业开发的水乡小镇旅游时见过不亚于这样的夜间风景。
不同于B市需要处处躲避人群偷偷摸摸的约会，在少有人知道荣耀联盟的乡下，他们牵着手在小镇纵横的河道边散步，头顶就是泛着湿润水汽、满是繁星的夏季夜空。小镇的客栈房间里飘着淡淡的古旧木头的气味，抱着并非旅游而是度假的心思，他们在房间的老式四柱大床上睡到自然醒，光着脚在被养护得很好的地板上走来走去，还仗着房间没装烟雾报警违反规定偷偷抽烟。王杰希对这种太过慵懒且不守规矩行为自然是不甚赞成的，但最终也拗不过他嬉皮笑脸的威逼利诱，同自己交换了一口带着烟草味的吻。
然后就是摇晃地令人担心会不会让床架散掉的剧烈动作。青年的魔术师性格持重，从来只是颦起眉头，不发出声音，让自己很不满意。在这种不用担心训练和比赛的日子里，他总是不得不使出别样手段，就是为了多听多看他往日里极难一见的失去控制的模样。
年少的恋人向来是专注而自制的，总是想很多，顾及很多，就连在难得的远离战队工作的度假间隙都会依靠在老式的雕花木头窗棂边，就着窗外水光粼粼的小河看经济人物期刊。每当如此，方士谦就很庆幸自己还算是个颇得他信任的对象，在战队的事务上也经常商量和依靠，不然或许他们连相伴至此的机会都没有。
当然，他更喜欢的是对方难得午睡时蜷在自己怀里，像猫一样发出细微鼻音时的模样。
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也令自己爱极的模样。
星光闪烁，他从梦中的水乡回到现实。相隔万里的异国他乡，从未放下的思念终于在心底如野草一般的疯长。
去吧，去告诉他，就算是三年之后的现在，他也依然时时刻刻不忘大洋彼岸的祖国，和住在祖国心脏的，自己连正式分手宣告都不愿意做的“前”恋人。
电话接通，已经是拨通很久之后了。王杰希从来不用彩铃，于是让方士谦在等待越洋长途被接通之前足足等了半分钟的时间，听着耳边传来单调的嘟嘟声，整个心都随着仿若密码一般的响铃七上八下。
“喂？”估计因为看不见海外来电的具体号码，电话那头的声音里带了颇多疑虑，声线低沉而充满生疏感。
事实上，他几乎认为对方不会接起这个无法显示来电人的可疑号码。
但他居然接了。
“是我。”曾经牛气冲天的治疗之神在那一瞬间居然有些胆怯，就像在刚有资格进入神之领域时参了一个单治疗的百人副本团。
“……有什么事吗？抱歉，刚才在参加国家队集训的战术会议，没有及时接到。”青年魔术师的声音沉稳下来，就像过了那么多年，他依然无比信任这个自己曾经的副队长。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思虑许久，他最终决定单刀直入地说，“我觉得我应该到现场去给你们加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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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个月2号就要去苏黎世了。”
接到方士谦电话的时候，吴雪峰正在驱车前往北悉尼最著名的Manly Beach的路上。
“是吗，恭喜了。”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的吴雪峰笑着吹了个口哨。
“也许我会碰到他。”方士谦说，“需要我帮你传达些什么吗？”
吴雪峰一愣。
事实上，早在大约一年前，他就已经从郭明宇那里听说了叶修的近况，从他建立新战队的事情，到最近正在交往的人。
那是一个值得信任，值得倾心相待，也愿意用十二万分的诚意和行动来回报感情的对象。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得以安心停靠的港湾。
“如果你碰见他就替我问候一声，祝他幸福……哦不，算了吧，什么也不用再说了。”
他们是彼此生命中的驿站，但却无法成为永久的家园。
从自己这里，他渐渐明白了自己何为真正的情感，而在分手后，又学会了该如何成熟地面对感情。
如果他们不曾遇见彼此，就都不会成为比当时的自己更好的人。
若你碰到了替我问候他。
告诉他我过得很美满。
祝福他和他的另一半。
就这样吧。
End
因为方王算是破镜重圆的HE所以我才敢拿出来当贺礼的！
至于吴叶部分……只求放我一条活路……
最后那首歌是蔡健雅的《若你碰到他》，也是我写这篇文章的由来，没听过的小伙伴可以去听听，我蛮喜欢的。
再次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