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不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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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运结束啦!文章发完!

 

※※※ 

 

一过晚上八点半,天空就几乎完全变成了接近于黑色的深蓝色的夜幕。一直从东北往关东开行的电车已经可以被称作是真正的夜行列车了。除了筋疲力尽倒在座位上呼呼大睡的上班族和刚从补习班下课因而睡眼惺忪的中学生以外,车厢里的乘客渐渐稀疏了下来。西谷有些呆然地坐在一个睡得口水直流,还不停地将沉重的脑袋向他靠过来的中年人边上,望着车窗外几乎同天上星星连成一片的万家灯火。

放在背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西谷掏出手机,就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恋人的名字,嘴角露出了明亮的笑意。无奈车厢内不能通话,于是他只能先切断了电话,然而邮件却很快到了。

“到哪了?”东峰问道。

“已经过了郡山,快到丰原了,还有三站左右的样子。抱歉电车里不能接电话,我一会下了车就给你回过去。”

“你告诉我时间我再打给你。”东峰仿佛被西谷传染了似的,不给他打一个确切的电话不罢休。

西谷翻出从仙台上车之前在列车员那里问到的换乘指南,找到了目前所乘的这列车的到达时间。

“好像是……8点45分。也的确快到了。不过这次我只有7分钟的换乘时间。”真是有点紧张……西谷自言自语着刚发完邮件没多久,耳边就响起了一路以来一直不断听到的车掌报站的声音。

已经坐了将近四个小时的电车,西谷刚一下到站台就忍不住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而东峰的电话则到来得分秒不差。

“喂喂?西谷?你还好吧?到哪了?”东峰急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就像一捧热乎乎的水从耳朵流进身体里,令听话人浑身暖洋洋的。

“哦哦!旭!我到黑矶站了!接下来要去换宇都宫线,还有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了!放心吧!”西谷一边同东峰说着电话一边抓紧时间小跑着往下一程的电车月台跑去。

“你晚饭吃了吗?肚子饿不饿?”还在高中的时候,副主将菅原是大家公认的乌野之母,然而本性温和的东峰其实也有着做老妈子的潜质,只不过在很多时候,这种待遇都是“西谷专属”罢了。

“在福岛站就吃过啦!吃的饭团和肉包,放心吧!”

“今晚我提前调整了打工的时间,所以现在已经下班了。我还是提早到上野去等你吧?虽然池袋这边过去挺方便的,但我还是觉得哪里不放心……啊对了,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不如我干脆也搭个电车去宇都宫和你汇合……”

虽然心里很感动,但西谷却也不能让手头拮据的东峰为了自己多花钱。眼看着马上就要开车了,西谷对电话那头的东峰飞快地说:“不用不用!旭你还是根据自己的原定计划来就好!千万别麻烦!再说了,我要接近12点的时候才能到站,你到那么早也没用的啊!”

“我不怕麻烦的,我就是担心……”

“啊,车开了!我先挂了!对了,你可千万别再说要过来和我汇合什么的,有那个钱还不如省下来我们去吃好吃的!”

“也好。”东峰的情绪明显平静了一点,笑着问道:“那你说说你想吃什么?”

“你打工是在池袋对吧?我听说那里有家拉面特别棒!好像叫什么无敌……”

“无敌家拉面?”

“对对对,就那个,我就要吃那个!”

“行,就带你去吃无敌家拉面。”东峰话音中的笑意更明显了。

“我上车了,那我挂了!”

“嗯,邮件联系吧。”

 

收起因为电池快要没有电所以有些发热的电话,西谷找到了电车角落里的位置坐了下来。因为刚刚跟东峰通完电话,他的心里不觉生出了一股留恋的感觉,于是便没有再把手机放进背包。

“到宇都宫之前还有55分钟,”西谷打了个呵欠,“好像还来得及打个盹。”因为经过了白天长时间自己不擅长的补习,由于脑力过度消耗而堆积起来的疲倦一拥而上。车厢晃动,耳边的列车行进时车轮和铁轨发出规律而单调的声响,他揉了揉有些泛红的干涩双眼。

 

他好像看见了东峰,穿着乌野的学生制服,在部活结束之后傍晚的夕阳中,默默地跟在并肩而行的泽村大地和菅原孝支的身后,却在转过一个路口之后忽然忍不住啊得大叫了一声,接着双手捂脸,蹲了下来。

泽村和菅原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奔到他身边,连声问道:“旭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

身材高大却有着温柔纤细性格的男孩通红了脸,只是停在那里一个劲地摇头,半天都没说话。

泽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在不停地询问,菅原倒像是忽然察觉了什么,在泽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让他退下,随后自己蹲在了东峰的身前。

“阿旭,你先冷静下来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菅原平静和缓的声音让东峰稳下了心神。他睁着红通通的眼睛,看了菅原脸上温柔的微笑好半晌,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其实他是有点不敢说。

“最近部活你挺正常的,那么就是学习的事?……难道是家里的问题吗?”

“……都不是。”

“那就是恋爱方面的事了。”在泽村惊讶的面容之下,菅原冷静地做出了结论。

“唔……”东峰的脸垮了一大半,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你是向喜欢的人告白了吗?”于是,你到底是在高兴还是伤心给个准话行吗?

“我,我……”东峰泪眼汪汪的,期期艾艾了很久,最终还是结结巴巴地对信任的伙伴们说了。

“我被自己在意很久的人……告,告白了。”

“哦,难道是西谷?”菅原脸上的表情还是一点都不惊讶,只是飞快地确认道。

“你怎么知道!!”这话一出,被吓到的反而是东峰。

“因为你在意西谷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嘛。”菅原向泽村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把他扶住站了起来。

“……我是跟你说过我在中学的时候就看过西谷的比赛,印象很深,他能入部我很高兴,但你怎么就能知道我……他……”他说不下去了。

“这个嘛……我想,应该是一种——直觉,吧?”菅原微笑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泽村,对方脸上微微一红,轻轻扭开了头去。

 

画面变化了。是东峰念二年级时经常和朋友一起去吃饭的校园天台。

“西谷那边,你还没回复?”泽村问。

“我,我不敢。”

“哈?!”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因为我甚至不敢去确认,那天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然而如果不是的话,真的会让我们都很困扰的……”东峰低声说道。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患得患失啊?你不是也喜欢他很久了吗?那还在这纠结什么啊!”好心的友人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

“问题是……”东峰自己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我连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都没弄清楚……没弄清楚之前,我不能给出不负责任的回答啊!”

“你如果把这种认真的劲头放一点在学习上,或许就能跟我们一样读升学班级了。”泽村明显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大地,怎么连你也……”东峰欲哭无泪。

 

哦,原来那时候的旭是这样想的啊……所以才过了那么长时间都一直磨蹭着没有给自己回答吗?真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等等,这些画面,又是从哪里来的啊?

 

车厢震动,西谷从梦中猛然睁开了眼睛。

“石桥,石桥站到了!”

不好!一不小心睡过头,坐过了两站!西谷一个打挺站了起来,急忙在车门关闭之前冲出了车厢。

不要紧,只是两站而已,只要在对面站台坐回去再换乘就好了。西谷抚着胸口对自己说道。

但是,在宇都宫站换乘开往上野的列车的时间只有三分钟,但愿……西谷下意识地想要从包里掏手机确认时间,却怎么掏都没掏到。

他努力地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在黑矶上车之后就没把手机放回去而是拿在了手里……那么现在手机在哪呢?

一路乘车到现在一直自信满满的西谷终于有些慌了神。到达宇都宫站之后,他在站台上找遍了全身都没有发现手机,这才不得不承认或许是自己之前下车的时候太急,将手机落在了电车上。而就在他坐过站又回来,然后翻找手机的这段时间里,站台时钟的指针滑过了晚上十点,最后一班开往上野的电车在十多分钟前就已经开走了。

 

没有手机,没有钱,肚子也饿了。

来自宫城县的东北男儿西谷夕就这么在七月末的深夜,因为命运的玩笑被遗落在了之前从没有来过的,日本关东栃木县首府宇都宫市的JR站台上。

而当时,他脑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法就是……

“完了,旭不会已经到上野等我了吧?!”

 

※※※

 

车站值班的工作人员在例行巡视时发现了坐在月台长椅上发呆的西谷。他刚要上前询问,就被那个梳着冲天发型的矮个少年一把抓住了胳膊,因为过于着急而几乎是有点恶狠狠地问明天早上开往上野的首班列车是几点钟。

听完西谷的故事,头发花白的车站管理员皱了皱眉,就带着西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确认了一下时刻表之后往外打了一个电话。

“……好的,那就麻烦你们了。”放下电话,他先让西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对他缓慢地说道:“不要急,年轻人。你之前坐的那班车的终点站是大宫,我已经打电话给车上的列车员让他们帮你找手机了。这个时间坐车的人不多,如无意外是应该能够找回来的。”

“如果你还是打算尽快到上野去的话,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到车站附近的窗口去看一下高速巴士……”

“可是我没有钱。”西谷直愣愣地回答,“坐巴士还需要多少钱?我身上只剩不到三千元了,够吗?”

这点钱不仅不够巴士车票,连附近最便宜的旅馆都住不起。

车站管理员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那你就只能等明天早上四点半的第一班电车了。只是现在末班车已经开走,车站的运营也结束了,这深夜到凌晨的六个多小时,你又能去哪里呢?”

西谷想了想,说:“总会有办法的。比如车站外面的长椅上……”

年长的管理员看着西谷端正而坚定的面容,似乎也想起了自己风云际会的少年时代,不由得轻轻苦笑了起来。

 

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车站管理员又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把蜷缩在车站值班室墙边沙发上的西谷叫醒了。

“西谷君?你的手机找到了,现在在大宫站的车站值班员那里。我已经让他们想办法明天一早送到上野站去,你直接过去车站的问讯处就可以拿到了。”

“真的吗!谢谢你,朝田先生!”西谷简直要热泪盈眶了,“不过……”

“还有什么问题吗?”

“东京那边有我的一个朋友,说晚上要到上野来接我的,现在我留在这里,又没办法跟他联系,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让他不要来了。”

朝田先生点了点头,说:“你那个朋友,是不是叫东峰?”

西谷的眼睛亮了:“对啊!就是东峰!东峰旭!个子高高的,头发有点长,虽然看上去有点像黑社会但其实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甜点专门学校的学生,他排球也打得很好……”

“西谷君,”朝田哈哈笑着打断了西谷急切的话语:“大宫那边的同事跟我说,你的手机之前一直不停有电话打过来,都是同一个叫东峰的人打的。那边的人得知了这里的情况,就在手机没电之前越矩地帮你接了一个电话,跟他大致说明了一下。所以你不用担心,对方已经知道你发生的事情了,所以也许会在行程的安排上做出相应的变动吧。”

“这样啊……那就好!”西谷这才放下心来。而至今为止,他终于意识到了,从今天下午开始到现在,自己究竟是做了一件多么给东峰添麻烦的决定。

只是啊……虽然是给对方添麻烦了,但脑中只剩下“想见他”这个念头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又有什么能阻止得了呢?

 

盖着车站值班员借给自己的薄毯,西谷在这个从未到过的车站里再度睡着了。

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而是频繁做梦。

有关过去回忆的梦,有关旭的梦。

 

“旭前辈!”放学回家的路上,西谷在坂之下商店附近的街道旁将东峰堵了个正着。

“西,西谷……”球场上气势逼人的乌野高中排球队王牌主攻手东峰旭在社团活动以外的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相当温和的。他略略弯腰,手掌放在自己的后脑勺上,几乎是习惯性地对自己这位毫无办法的后辈点头哈腰道。

“我就单刀直入地问了。旭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西谷双腿分立,被脱下的制服上衣往后搭在一边的肩膀,虽然比东峰矮很多却饱含气势,当然还有自信和坚定。

“你说什么呢西谷……”东峰像将近一年来经常做的那样,打了个哈哈就想让事情带过去。

“是告白的事情啊!告白!我知道你肯定记得的!”西谷去上前一步,双眸紧紧地注视着东峰有些躲躲闪闪的眼睛。

“哦,你是说那次在更衣室?我当时以为你说的是……排球的事情什么的。”东峰吞吞吐吐地说。

如果告白的当时西谷还并不明白自己心里究竟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那到了今天,他则是变得无比确定且坚持了。

眼中最在意的,总是闪闪发光的,一见到就油然而生想要同他在一起的,就是这个人。

然而,目前他眼前的人,却是仿佛在对待毫无关系的外人一样,微驼着背,露出了有些困扰但却不愿给别人添麻烦的心虚表情。

“……这样啊。”于是,他觉得自己明白了,“这么说,果然是不行的意思。”

如果说没有失望是不可能的,但西谷却并没有觉得后悔。

“抱歉了,东峰前辈。”少年露出了落寞的神情,转身就走:“让您为难了,对不起。”

虽然没有后悔,但是心里面好难过……好难过啊!他绷住全身却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狠狠咬住了牙关。

走着走着,他渐渐跑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难过啊……!难过到明明喜欢他,却不想再看到他……

 

身后忽然传来了沉重却急切奔跑的脚步声,还有不知是因为剧烈运动还是精神紧张传来的大口呼吸声。

“西谷!!”

他头转到一半,忽然被一股猛烈无比的力道拉住,随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在了某个围绕着强烈而炽热气息的拥抱里。

“……旭?”

“对不起!西谷对不起!我也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你!”

“咦……?”

“……我是个慢热的人,一开始被你告白确实很震惊,但也许你不相信,那是因为我在你念中学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你,所以太过惊讶……”

温热的吐息在耳边环绕,声音在脑中震荡,拥抱太紧了,紧到他浑身都在发疼。

“我脑袋不是很好这我自己也知道,所以被你告白之后,我想了很久,想自己,想你,但越想却越觉得……不能回应你,因为我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我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被你喜欢,还有我这样的人也能如此地喜欢上别人……但是刚才,就在你转身的时候,我却忽然觉得特别,特别不甘心!”东峰说着说着,居然渐渐呜咽了起来。

“你……原本有机会成为我的人啊!如果就这么让你走掉,也许我将来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再也不会有机会找到自己喜欢的人,还有遇见喜欢自己的人。”

 

原来是这样。

东峰旭是个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弄明白自己的感受,并且意识到感情的男人。

这样的人,往往放下感情也很困难。所以他需要比别人更长的时间,但也会更加认真,更加深沉地去对待感情。

 

“所以,之前让你困扰了那么久……实在是太对不起了!”

“我说……旭,能放开我吗?我快无法呼吸了……”他艰难地发出了闷闷的声音。

听到这话,东峰吓得连忙放开了因为不敢看对方的脸,所以一直将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的少年。

“对,对不起!我,我……”

“没关系啦!”西谷伸手过去,掰过了前辈用力低下去的头。

啊啊,就是这张脸,这张虽然挺有男人味,但此时却哭得涕泪并流的草食系男子的脸。

“我啊,现在超级开心的!”说着,他忍不住在对方满是泪水的眼角亲了一下。

 

※※※

 

第二天凌晨四点三十四分,西谷在感谢并告别了好心的车站值班员之后,搭上了从宇都宫出发,开往上野的头班列车。

天还没有亮,在站台上车的时候扑面而来的还是微微有些凉意,却在这个时节显得十分温柔的夜风。

虽然相当疲累,但西谷却一直睁大了眼睛不让自己再睡着,望着窗外深蓝色的天空从布满星星到逐渐泛白,然后隐隐透出红光,最终有金红色的光球缓缓跳入天际。

闪着金光的太阳,就像在自己眼中的那个人一样。

还真是……适合呢。东边的天空,有山,还有灿烂的朝阳。

东峰旭。

 

到达上野站的时候是早上六点多,此时距离西谷从宫城的车站出发已经过去十三个小时了。他从打着呵欠的车站工作人员那里拿到了自己的手机之后奔向出站口,远远就看见闸机外面,站立着一个身量很高,却有些点驼背,看起来极度困倦而又紧张不已的身影。

“旭——!!”西谷大喊了一声,两步三步蹦了过去,却在身体还没完全出闸机口的时候就被那个人狠狠地抱住,接着就听到对方不顾形象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哭了起来。

“西谷,西谷啊……!!!你终于到了,真是,把我给吓坏了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有着将近一米九个子的大男人紧紧抱住远道而来的恋人,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如同小学生。

想到昨夜被困在陌生车站时寂寞而又惴惴不安的心情,西谷也不觉有些鼻酸。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好一会儿才不得不满脸通红地分开,接着西谷就看到了恋人眼睛下方两道深重的黑眼圈。

“旭……你不会一晚上都一直在这里没睡觉吧?!”

“我怕自己一回去就接不到你了……而且我太担心了,就算回去再过来,晚上这几个小时也根本睡不着,所以就干脆没回去了。”东峰吸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胡乱擦了擦眼睛,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地说道。

“你……你这个傻瓜!”西谷又气又急又心疼,“你今天不上课了吗?还有打工呢?简直胡来!”

“学校那边已经放假了,至于打工……等一下,胡来的人好像不是我吧?”东峰无奈地苦笑,“到底是谁招呼也不打就从宫城县冲到东京来,不带钱还把手机弄丢了的?你到底为了什么啊!”

“…………”西谷自知理亏,苦着脸没敢再说什么。

 

“我……就是很想见你而已。”前往东峰租住于练马的公寓途中,西谷见四周人很少而且都没有在注意他们,凑在了东峰的耳边低声说道。

“这就是为什么我不顾一切也要来的原因。”

东峰红着脸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盯住恋人那双明亮的眼睛,之后仿佛实在忍耐不了一般地做出了一个以他的个性而言非常出格的行为。

 

他在清晨东京的电车车厢里,在四周陌生人好奇或是冷漠的视线下,将自己的嘴巴狠狠地在恋人西谷夕的唇边按了一下。

 

 

 

 

 

夜行列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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