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乔高]谁动了你的灵魂 中
本人旧文《谁动了我们的灵魂》同世界观（近未来软科幻AU）番外，曾收录于乔高乔合志《Everything I Never Told》中。全职动画开播回暖，一年前的旧文翻出来掸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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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江周 第二章 江周 第三章 江周 微喻黄 第四章 江周 微喻黄 第五章 江周 微喻黄
第六章 喻黄 第七章 喻黄 第八章 喻黄 微韩张 第九章 喻黄 第十章 喻黄 微双花
虽然出院之后无论在哪方面都需要重新调整，但因为有高英杰从旁协助，乔一帆也逐渐顺利融入到日常的工作和生活中去。
即使脑中徘徊着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但他还是很庆幸有高英杰在自己身边。
因为从各种意义上看，乔一帆都觉得自己离不开眼前这个温和善良的少年。
比如，情感方面。
身为一个理论知识丰富的科学研究员，他明白各种感情的产生是因为脑内深处开始分泌多巴胺的关系，然而即使人类的科技已经进化到了如此地步，却依然无法弄清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导致这种生化物质的分泌。
怀着这种终究还是难以解释的心情，他打开了最近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和高英杰一起联机玩的“荣耀”。
然而刚一上线，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向自己发来了消息。
【君莫笑】：哟！上啦？
【灰月】：叶老师，您好。
【君莫笑】：矮油，别叫我老师，我可吃不消你们微草的人这么称呼。
【灰月】：那就……叶前辈？
【君莫笑】：……随便你。
【灰月】：请问叶前辈找我有什么事吗？
【君莫笑】：也没什么事，不就是因为看到你把我的账户好友加回来了，所以跟你打个招呼。
【灰月】：……谢谢叶前辈之前莅临微草指导。
【君莫笑】：好说好说，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
【灰月】：如果是现场学术论战的话，还是请您饶了我吧……
【君莫笑】：放心我要论也就是找王大眼，不会为难你们小辈的。话说，那天我看到你啊，就觉得你很有意思。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转个研究方向？
【灰月】：……转研究方向？
【君莫笑】：人工生化肢体中的瞬间传导装置这种课题已经有很多院的人在做了，要想出新的成果很难。至于什么样的课题才是你自己最可能感兴趣的，到我们兴欣来就告诉你。
等等，对方这口气……肯定不是要让他去兴欣做客的意思。
那就是……挖角？
乔一帆吓了一跳。网络那头的叶修可是国内大名鼎鼎的生化研究大神，虽然微草研究院在学术界地位很高，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的人居然会来挖自己一个小小的不受重视的低层研究员，何况还是建议自己更改研究方向这种大事。
【灰月】：叶前辈，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君莫笑】：我什么时候开玩笑了。我是真的觉得你特别有意思，有价值，就不知道王大眼肯不肯放人了。
【灰月】：……谢谢前辈抬爱，但这个课题是研究院分配给我的任务。何况微草于我有恩，我觉得于情于理，贸然离开都不太合适，更别说换方向这种事了。
【君莫笑】：这样啊。不过王大眼确实有点本事[呵呵]
【灰月】：这跟王院关系不大……不过再次感谢前辈。
【君莫笑】：呵呵，跟他关系大着呢。不过没事，以后有什么问题再说吧！你知道的事情还不多，不过最好记着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
乔一帆盯着刚才的聊天记录，心底的水面不免泛起了丝丝波纹。
虽然从外表看来，叶修不太像是个靠谱的人，但以对方在学术界的赫赫声名和资料中留下的一系列研究成果来看，他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既然叶修说不是在开玩笑，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稍微思考一下他给自己留下的那些话到底有什么样的特殊含义……
然而就在此刻，消息提示响了。
“您的密友【木恩】已上线。”
他毫不犹豫地将刚才同叶修的对话抛到了脑后。
【灰月】：英杰你来啦？
【木恩】：抱歉，之前去体检的时候耽搁了一会儿。
【灰月】：没事没事。我们今天刷哪个本？
【木恩】：等等，一帆，我有点事想问你。
【灰月】：？
【木恩】：这事白天当面有点说不出口……不过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看过我ID里密友公开部分的个人资料和空间记录？
【灰月】：我是看过……抱歉，原来你不喜欢别人看你的资料吗？我以为那是公开的所以就点进去看了一下……
在BB系统里，密友关系是可以互相查看比公开部分更多的个人资料、空间和登陆、交易乃至消息记录。然而就算知道自己查看后留下的痕迹会被ID的主人捕捉，他却依然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点开这些内容——即使他们原本就天天见面。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但是……
我就是想知道更多你的事啊！
【木恩】：没什么，并不是不能看。我对你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
【灰月】：嗯……你也可以看我的啊，我不介意。
【木恩】：哈哈……
即使透过网络，乔一帆都能感到高英杰的语气有些僵硬。
糟糕，胃里面像是被灌进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似的……他下意识地咬了咬牙。
【木恩】：我就想问问，你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奇怪的地方？是说你的资料，还是我自己？
乔一帆如此想。
要说奇怪的地方，自然是有的。
比如【木恩】账号的建立时间，并不是自然人通常的16岁生日，而是倒推算来自己因病入院之前的一年。
如果这是一个巧合，确实有些不合常理。因为不管从什么理由来看，高英杰都不应该在大约一年半年之前才开始使用BB系统，而只要是自然人，BB账户就是唯一且终身的。事实上，根据他们先前的教育和职业经历，加之一个人在外部社会上不得不进行的最基本的社会交往，都无法在不关联BB系统的情况下进行。
除非，“高英杰”这个人，是从那个时候才突然出现的。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乔一帆对自己大开的脑洞不免苦笑。这种无稽之谈，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谁都说服不了。
何况在自己短短的人生经历和记忆中，没有人比高英杰更加认真负责、温柔善良了。
然而，当疑虑的种子在心里种下之后，最不可避免的就是生根发芽。
【灰月】：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最信任你了啊，知道的。
乔一帆缓慢地打出这一行字回复了对方，然而思维却不由自主地运转了起来，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比如每每在自己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友人微微抿着嘴唇，面对试验器械或是分析终端时神情镇定而专注的模样。
高英杰是一个沉默而害羞的男孩。他对于工作的认真和勤奋努力很多人都看得到，因为跟随王杰希十分紧密并且在研究上也做出了一些成绩，所以有很多人都认为他会是王杰希的接班人。
面对这种几乎是巨大的压力，高英杰却有着一种惊人的淡泊。
以乔一帆对友人的了解，高英杰之所以做出那种仿若毫不在意的消极反应，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并不自信，以及对压力下意识的逃避。
但这一切，都是真相吗？
甚至，对自己的态度……
乔一帆甩了甩头，因为长期坐着工作而导致酸疼的肩颈和脊椎不由得发出了仿若物体相互摩擦一般的咔咔声。
仿佛当自己意识到什么时候，就会觉得脑海深处或是内脏之间因为互相挤压而发出了叫嚣。
【灰月】：英杰……
乔一帆下意识地在虚拟键盘上敲着字。
【灰月】：……倒是你自己，在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灰月】：其实，我也有很多想问的事情没有对你说。
【灰月】：我想问的是，你对我……
他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打了很多字，最终却都删掉了，什么话也没有发出去。
而光纤那头的友人也始终没有再回复自己。
打游戏的心情已经完全没有了。乔一帆啪的一声关掉了终端，独自坐了半晌。
友人沉静的面容，令自己难以挪开视线的翕动的嘴唇，总是拨动自己心弦却又总是恰到好处的对话……一幕一幕，一节一节，仿佛流动的诗篇，在脑海中被反复吟唱，直到头脑困倦。
他在单身宿舍角落的床上躺了下来。
从头部到四肢忽然感觉极为沉重。如同被关闭电源的机器一般，他陷入了无梦的睡眠。
※※※
第二天是周末。乔一帆自然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中午——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觉居然一口气睡了超过十二个小时。
大脑内部仿佛是一个运转过度的砂轮，生涩而粗糙。他饥肠辘辘地打开冰箱加热了一堆储备的冷冻垃圾食品，胡吃海塞一番之后却不知为何依旧觉得难以满足。
也许……不，一定是因为没有喝柠檬汁的关系。
或许还有那个如同每日必喝的柠檬汁一样的存在。
虽然是周末，但由于干科研这行的向来没有休息天这种说法，因此微草研究院的食堂也依旧开门。乔一帆扶着像是有哪里的回路不通一般的脑袋，缓慢地走到柜台前要了一杯自己每日必点的饮料。
从在食堂工作的生化人服务员手中接过玻璃杯大口喝下去之后，喷香冰凉的柠檬果汁仿佛令自己身体内部从上到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浸透在了舒爽的感觉里。
他拿着还剩下一点点饮料的玻璃杯走到窗前坐下。夏日的午后，阳光格外强烈，蒸腾的暑气几乎要把马路上的柏油晒化。微草的食堂距离研究院外面的大街很近，阳光透过路边郁郁葱葱的香樟树冠，星星点点的洒落在室内，而透过树影，乔一帆忽然看到了并肩而行的王杰希和高英杰。
树的那边已经不是微草研究院的范围，事实上，这是乔一帆第一次看见同样身为技术宅的高英杰走在微草的范围之外。
虽然身为院长，但由于王杰希本人也是少年成才，所以即使在学术界已经很有名望，而他其实也就是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而已，同高英杰站在一起，很多时候就像他的长兄如父的大哥，而不是老师和学生，或是领导和下属。
乔一帆愣愣地看着两人，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然而正当他远远地注视着两人从外面的街道穿过院所大门走回微草范围，却忽然发现在研究院的正门口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有一盏红色的灯闪了一下。
那是什么灯？原先好像没看到过。
乔一帆顺着灯的方向更加仔细地看了一眼，就发现研究院正门口的地面上居然有一条自己之前从未注意过的红线，连接着小红灯，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似乎同微草研究所的院墙是连在一起的。
等等。
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自己究竟在确认什么？
乔一帆脑中时不时传来的波涛声陡然间变成了惊涛骇浪。一而再、再而三自觉与不自觉地为心中那颗怀疑的种子浇水施肥，到如今终于长成了一颗挺拔的小树苗，到了再也无法忽视的程度。
想到这里，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他飞快地跑下楼梯，奔出食堂，在王杰希领着高英杰正要转弯走进微草研究院主楼外，那幢最新落成的独立的特别实验室的时候，从后面气喘吁吁地叫住了两人。
“王院……英杰！”
“一帆？”高英杰眨了眨眼睛：“今天不是休息吗？你怎么不在宿舍……”
“这都不重要。”乔一帆有些急切地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还有，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对你说……”
“一帆，”王杰希在看到乔一帆并且目光接触到他脸上表情的那一刻已经停下了脚步，“你先等等。”
“王院……其实我也有事情想要……”
“等会儿再说。”王杰希冷静地打断了乔一帆的话语，“你先跟我们一起到我的特别研究室来。”
“我也……？”听到这话乔一帆有点吃惊，“您的研究室一般人不是严禁进入的吗？”
“‘一般人’是‘一般人’。”王杰希淡淡一笑，“但你们并不是‘一般人’啊。”
一般人……你们……我们。
我们……？
王杰希的个人特别研究室是一幢圆顶的白色小楼。地上建筑只是全部研究室的很小一部分，更大的空间，从各种看不出来由的大型设备到几乎可以装下两个人的培养皿其实都位于地下。乔一帆没来由得觉得自己大概能弄明白这里的内部结构，不过当真进去之后却觉得，这个空间虽然是在地下，但并非不通风，也不同想象的一样是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研究室内照明充足，并且由于墙面被刷成了浅绿色而显得格外清爽。
令人油然而生一种……怀念的感觉。
乔一帆和高英杰跟着王杰希来到研究室边上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内，在房间角落里一张可以被拉成休息床的小沙发上坐下。
“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然而没等乔一帆把话说完，却是王杰希抬了抬手先让他把话停了下来。
“我能先问一下你吗，一帆？”王杰希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古怪。他眯着眼睛，用有些担心，却又有些充满趣味的目光从乔一帆的身上移动到高英杰的脸上。
乔一帆心里有些打鼓，但却鼓起勇气回应道：“王院您说。”
“你……是喜欢上英杰了吗？”
脑中轰然炸响。
王杰希……王杰希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自己明明只是个底层研究员，除了认识他的爱徒高英杰之外没有任何值得对方注意的地方啊！
乔一帆瞠目结舌，心里早已动摇不已，然而却有某种强大的思绪支撑住了他，令他忽然抬起头来，直视着面前的挚友和他的老师。
研究室内的温度和湿度都恰到好处，从天窗似乎还有泄漏下来的丝丝午后日光，然而那一瞬间他却什么都感觉不到。
高英杰一定什么都听见了，甚至也可能早就已经察觉。然而他的脸上却是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神情，和听到因为妒忌他而私下忿忿不平之人的言语时一样。
啊啊，一定是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或者对方根本并不把这回事放在心上……
可是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温柔呢？
因为他们是挚友吗？还是说，有一些别的，常人想象不到的原因……
“……是的。”
带着些许绝望的心情，乔一帆仿佛泄气一般地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居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表白……但是既然敢喜欢，那就要承认。何况在王杰希面前，也实在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因为他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位在业界被称作“魔术师”的男人，不仅对于科研有着独到的心得，作为一个成功的领导者，他也不可能不对下属们的各种情况了若指掌。
“果然如此。”王杰希淡淡地勾了勾嘴角，似乎毫不意外，但却玩味一般地眯起了眼睛，“果然，不愧是你啊，一帆。”
王杰希的口气有某种说不出的怪异。乔一帆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某种自己潜意识里早已存在的真相正呼之欲出。
“王院，您是什么意思……？”眼下这个时代，对于恋爱和组建家庭来说，很多因素都已经不再构成阻碍，但王杰希脸上某种欲言又止的微妙神情，显然不是因为他们在生物学的意义上性别相同这件事。
“一帆，你很聪明，也很有潜力。你这几个月来，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你应该也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乔一帆没有答话，却是暗暗握紧了拳头，翕动着嘴唇，最终依旧没有发出声音来。
“你说你喜欢他，”王杰希看了一眼身边自己相当信赖的学生：“即使……你知道他其实是个生化人，也依旧喜欢他吗？”王大科学家用同自己的职业身份迥然相异的语气缓慢而极其认真地问道。
这是真的。
即使从王杰希口中得到了明确的答案，但乔一帆依旧觉得匪夷所思。虽然或许在“魔术师”的手中什么都可能发生，但这对他来说也实在可称之为玄幻了。
他和其他人都知道，一般意义上的生化人是什么样子。相比研究所内的那些服务用生化人来说，高英杰的存在太过异类。只要什么都不说，绝不会有人认为这个仿佛有着自己的思维，会动会笑，喜怒哀乐也完全看不出端倪的个体居然是个生化人。
连经常同他在一起的自己也没有发觉，甚至还……真心地喜欢上了他。
然而，乔一帆却忽然不知从何处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
“……是的。”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挚友平静的面容之后，正面直视着王杰希：“就算他是个生化人，也对我非常重要。”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醒过来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高英杰，而接下来一直照顾你帮助你，对你温柔相待的人也不是高英杰这个对象。你还会喜欢他吗？”
这其实也是乔一帆自己曾经考虑过的问题。
“我……不知道。”乔一帆停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有些困扰地回答：“但我并不相信世上有‘如果’这样的事。这一个月来，在我身边的就是这位高英杰，所以我喜欢他，是真实的，并没有什么假设。”
听到这里，王杰希并未露出难看的脸色，而是忽然伸手过去，在乔一帆的头上摸了摸，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比我预料的还要坚强勇敢啊……”
“你先出去吧，一帆。”末了，王杰希对乔一帆这么说道：“英杰先要在这里跟我在一起呆一段时间，因为有些内容需要调试。你应该已经明白，他……是个十分特别的生化人。”
“那英杰他……”
“晚上我就会让他回宿舍的。你还有什么话，可以私底下同他单独讲。”
“不管你想要对我说什么，我都会听的，一帆。”一直站在一边不发一言的高英杰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虽然带着些许怯懦和不自信，但却是温柔而给人以力量的微笑。
乔一帆终于离开了。
高英杰缓慢地走到了堪称自己“亲生父亲”的王杰希身边。
“王老师。”
“您做的实验，还成功吗？”
王杰希看了眼高英杰脸上有些哀伤的表情。
“还没有得出最终的结果。”
“对不起啊……英杰。”他对自己的“学生”低声道歉：“虽然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之后不要怪我。”
“王老师……王院，我不会的。”
高英杰看着王杰希满脸发自真心实意的不忍表情，轻轻地说。
“相信我和一帆……都不会怪您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