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不为少年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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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灭之刃][炼义/实义]永遠のために (42-44)


好像线稿也挺好看的样子……

本更大家悠着点看……


42

 

他正在下沉。

富冈义勇想要呼吸,但根本做不到,周围只有粘稠的黑色液体,没有空气,没有光。事实上不只呼吸,他甚至连稍微动一下自己的手指都做不到。

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一点都睁不开眼睛,视线里只有一望无际的沉甸甸的黑色,有惨叫声、爆炸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有自己似乎能够勉强辨认出声音的人正在发出怒吼。

屏住呼吸的时间太长了,他开始觉得头晕目眩,嗓子里像是有烧红的铁块,又烫又痒,他觉得自己想要张嘴咳嗽,但一张开嘴似乎就有浑浊的黑水涌进身体,沉重地压住他,迫使他继续无法停止地向更深的地方坠落。

怒吼的声音越来越近,忽然像是有人从背后抓住了他,继而搂起他的肩膀,将他往上提。

他终于上浮。

 

当终于能够用惨烈的声音咳出声来的时候,他感到胸口乃至整个内脏都像是被烧灼着一般,而眼前却依旧一片模糊。

“富冈……富冈义勇!”他终于能听见怒吼之人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喉头却只发出了一些古怪的声响。身旁的人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别说话了!你现在的状态和一条从水里捞出来的半死的鱼差不多!”

这家伙,凭什么这么说自己啊!他想要发出不满的声音,最终却还是只发出几个剧烈的咳嗽来。

那人似乎叹了口气,将手伸到他背后,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

随后,他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再度昏迷前发生的事他还是有印象的,如果是身边人击败了鬼,那么鬼的尸体应该会很快化为灰烬而不会流血,自己除了四肢不能动弹之外没有大伤,这么说的话,血腥味的来源就是……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觉得似乎可以说话了。

“你……受……伤了吗?不死……川?”

“嗯?”身边人从鼻子里发出一个不甚在意的回应:“没什么,用了一下稀血的效果罢了。那老鬼已经被斩杀了,地洞里失去意识但还没死的失踪的人我也都搬出来了,等天亮之后再去叫人来。”

“天……还没亮吗?”

“没呢,现在大概丑末,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天才会亮。”

“你一直……在这里?”

“不然呢?”不死川冷笑一声,“你这家伙怎么那么脆弱,居然能被我刀风给震晕!因为你说你暂时看不见,人又不能动,我不晓得你是哪里受了伤不敢擅自背你走,除了在这一边看着你等天亮了来人帮忙,还能怎么样呢?”

义勇很清楚自己身体能力下降包括失明十有八九是之前不知在哪中招的缘故,但他也不愿多解释,只是吸了吸鼻子,觉出了端倪。

“你说你用了稀血……是多少?”

“什么多少?”

“正常失血的情况下,血腥味不会这么浓。你到底放了多少血?”

“没多少!你别罗嗦了!”不死川很不耐烦:“对了,我先跟你说清楚,我留在这主要是为了看住这堆说不定还有救的家伙,可不是完全为了你!”

“哦。”义勇没再说话。

空气陷入某种难言的尴尬,像是有什么被狠狠揪断的东西浮在两人之间。

“……我已经让我的鎹鸦去京都找人在那边的悲鸣屿大哥了,还让你的鎹鸦去附近找紫藤花之家……”

“不能去。”义勇飞快地说。

“哈?”

“最近的那家紫藤花之家,最好别去。”现在想来,自己会前来这处猎鬼的缘由,并不是由鎹鸦传递的任务通知,而是那位一口京都腔的紫藤花之家夫人。

“我之前从伊势出来,路上没有紫藤花之家,就住了几天旅店,估计那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而橿原这家紫藤花之家的女主人……感觉有点古怪。”

“这怎么可能呢!紫藤花之家我们鬼杀队多少年来都那么信任……”

“那位夫人是嫁进来不久的,也许很多事情上并不如我们先前利用的那些家族成员值得信任。”

“你是说……内应?”不死川啧了一声。

“也有可能是受了血鬼术的操控。总之,我们暂时不能去这里的紫藤花之家,最好另找落脚的地方。”

“……行吧,等悲鸣屿大哥那边有信过来再说。”不死川嗯了一声,然后就毫不客气地对义勇继续恶狠狠地说:“你别再说那么多话了,也不看看你的脸色,都快跟死人差不多了。”

“我没有跟死人差不多。”义勇实事求是:“虽然我现在看不见,但应该是月光的关系。”

“得了吧,你正常时候在月光下的脸色我又不是没见过……”风柱忽然顿了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咳了一声,又开口道:“你冷不冷?”

“……现在是夏天。”义勇继续实事求是。

“……你闭嘴吧!”

“是你先问我的。”

 

 

43

 

橿原距离京都毕竟还是过远了,即使不是因为任务被耽搁,悲鸣屿也无法来得及亲自前来协助,因此,他在接到信息之后立刻请了值得信任的奈良的寺院住持帮助,将他二人接到了奈良进行救治。

“不过是失了点血而已,我经常放血,早就习惯了!”实弥在被寺院请来的医生包扎之后一脸毫不在乎的模样,惹得老医生频频摇头叹息。

“那家伙呢?他说动不了又看不见,是怎么回事?”

“富冈先生中了毒。”

“诶……”虽然心中已有预感,但直接听到这个结论还是觉得心中一凉。

“不过还好,剂量不大,等顺利拔除毒素之后再休息几天应该就能恢复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都需要静养。”

“哦。”实弥点点头,“那我应该没事了吧?”

“您手臂上的伤口太深,而且失血过多,也、也需要静养……”可怜的老医生直觉觉得这么说对方一定会不高兴,但医者仁心,责任感还是让他颤颤巍巍地将医嘱说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果不其然,病人当场就暴走了:“我还有那么多任务需要完成呢!哪有什么空档和闲心在这种地方养这点完全不碍事的皮肉伤……”

“不死川先生。”大约四十后半,说话慢条斯理,却有着精干眼神的慈妙寺住持静海拉开了纸门。

“……静海住持。”在寺院主人面前,即使是风柱也不敢造次,立刻收敛了脾气,恭恭敬敬地说。

“叫我静海就可以了。”住持眯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从宽大的僧袍袖中掏出一封信来,“这是行冥给你寄来的信。”

实弥恭恭敬敬地谢过住持,接过信来,认出那确实是悲鸣屿挺拔遒劲的字迹。

悲鸣屿先是关心了他和富冈的伤势,接着说自己已经向主公那边报备过了,主公亲自决定让风柱和水柱二人在盂兰盆节结束之前都留在奈良休息,等过了阴历七月十六,再做归队的准备。

既然是主公的要求,实弥自然也无法违抗,只能老老实实在慈妙寺内住下来,每天换药养伤。

 

当天下午,他换药过后,就溜达着去了富冈的房间。时值盛夏,房内闷热,故而开了大半扇拉门用以通风,屋檐下挂着一个玻璃风铃,正随着空气流动发出清脆的铃声,平添一份清凉之意。

富冈依旧不怎么能动,只能仰卧在床铺上,一层薄被盖到胸口,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他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绵长,像是睡着了。

实弥不动声色地走近他,视线从依然过分发白的脸庞一直向下,停留在从麻织浴衣的领口露出的那一小片白皙的胸口上。

自己从未见过水之剑士如此安然沉眠的样子。

喉结一动,他轻轻地咽下一口口水,摒住呼吸,缓缓地向沉睡的青年俯下身去。

突然,躺着的那人睁开了眼睛。

“不死川?”

实弥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几乎脚下一软,向后仰倒,一屁股坐在榻榻米上。

“富……富冈!你醒着?!”想到刚才自己几乎像是鬼迷心窍一样的举动,实弥简直想一拳把自己打昏。

“嗯。”富冈倒是没什么反应:“你在外面没进屋的时候我就听见了,因为呼吸的深浅和频率很有特色,一听就知道你是。后来你一直没说话,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

“我……我没事!就是散步路过……!”

“哦,散步。”富冈声音平稳,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我暂时动不了也看不见,不晓得院子里的景色怎么样。”

“还行吧。你房间外面有一颗枫树,挺大的,不过时间还没到,都是绿的。”

“枫树啊……”富冈轻声叹道。

“你喜欢枫树?”实弥听出对方话语中那种悠然神往的意味,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富冈语气暧昧,实弥心中猛地一刺,不再继续。

 

盛夏时节,寺院内遍植绿树,自然也有不少蝉栖息于上,蝉鸣声颇有特色,先是几声短促的鸣叫,接着拖长了尾音,最后逐渐归于沉寂,直到再次响起,随着夏日涌动的湿热空气,宛若波浪,令实弥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弟弟一起在乡野间捕捉夏蝉和独角仙的往事来。

见实弥长久没有声音,却是富冈难得主动打破了夏日午后的静谧。

“我原先就想着……应该向你道谢。”

“嗯?你也会道谢?真是少见啊。”实弥呵呵笑了两声。

富冈被对方没什么好声气的话语一堵,顿了一顿,却还是倔强地说了下去:“谢谢你在橿原救了我。”

“……职责所在,没什么好谢的。如果是我有了麻烦,你正好在附近,也会赶来的。”实弥拒不接受。

“那也还是要谢的。毕竟你救了我是事实。”富冈坚持己见:“而且你不仅帮我解了围,还放了那么多血在我们周围划出一个血界,并且在不能动弹的我旁边保护了我一整夜。”

“……别说了。”虽然富冈看不见,但实弥确实已经脸红到脖子根了:“这些都是我自愿去做的——我不是为了让你谢我才做这些的。”

“……可是你要做这些是你的事,我要感谢是我的事。”富冈不明白实弥为什么对自己的谢意那么抗拒。

实弥自然无法说明,心中那股难以言明的烦闷从何而来。

他不想让富冈感谢自己,是因为觉得一旦自己接受了谢意,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就只能停留在队友、兄弟之间两不相欠的距离之上了。

他从心底不想这样。

 

“……好吧,就算不说这事,我还有一件事要谢谢你。”富冈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这家伙,怎么还没完了?

“春天的时候,你到我家来,把我叫醒了吧。”富冈沉声说。

“嗯?”这又是怎么回事?他想说什么?

“这事我记得你已经谢过了,在蝶屋的时候。”实弥冷冷地说。

“我那时候谢的是你把我送到蝶屋这件事,我现在谢的是你把我从睡梦中叫醒了。”

实弥莫名其妙:“这又有哪里不一样吗?”

“不一样的。”富冈坚持己见,“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实弥觉得水柱简直一板一眼到不可理喻,实在令他火大。

“我那时候三天没吃饭,以至于饿到晕倒,是因为三天都在睡觉。”富冈解释道,“我知道那是不正常的,但是我没法挣脱出来。”

实弥听出了其中不太寻常的东西,忽然坐直了身体。

“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你来把我叫醒,我很可能真的醒不过来。”

 

 

44

 

现在想来,那是结束,也是开始。

“睡眠对那时的我来说,不是治愈,而是毒药。”义勇平静地说,“我是之前才刚刚明白的这个道理。”

不死川的呼吸声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身畔。他的呼吸方式跟自己有微妙的不同,频率比自己稍快,但程度更深。

虽然对方没有说话,但义勇却无端觉得,那人只是安静地呆在自己身边,他就觉得挺冷静的——即使很有可能在言语间发生争执,自己也很冷静。

“之前在地下迷宫,你遇上那只鬼的时候,有看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义勇沉声问道。

“不寻常的……我记得看见过几个光球围着我转,我一挥剑就散开消失了。”不死川认真回忆道。

“那也许就是你遇到的‘幽灵’吧……但那并不是真正的幽灵,而是你从你心里面出现的,逝去的思念之人的样子,是那个鬼用来操控人心的血鬼术。”

“这么一说……好像是六个。”不死川迟疑道:“我有五个已经去世的弟妹,加上母亲……正好是六个。”

“但你说你看到的是光球?不是人影?”

“是光球。”

“……我明白了。”义勇停顿了一下,最终静静地叹出声来。

“你明白什么了?”

“我中招的原因。”义勇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用极其冷静地语调分析着,仿佛从头到尾都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我看见的那个‘幽灵’,是炼狱。”

“等等……”不死川似乎想要阻止,却又没说出口。

“我之所以看到的那个‘炼狱的幽灵’完全像是本人站在面前,细致到每一根头发丝都能辨认出来,是因为我的内心,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他已经死了。”

 

是的,他没有亲眼见到炼狱去世的样子,没有看到他临终之前战斗的英姿,没有听到他说最后一句话,甚至没有为他送别。

他看到的最后属于“炼狱杏寿郎”的事物,只有即将被放进炼狱家墓地的,一个冰冷光洁的白瓷坛而已。

这样死去,是他们身为鬼杀队成员的宿命,他十分明白,但明白和接受,是完全不同的。

只是收到一条“炎柱作为于无限列车一役中唯一阵亡之人,死于上弦之三之手”这条轻描淡写的通知,怎么可能让他接受。

洗澡的时候他甚至还从镜子里不经意间看到,肩胛处依旧存在的那人给自己留下的吻痕。

他想把那人找出来,问问他,这些都是不是真的,因为他们明明还约定了一个月后紫阳花开的时候,一起去湘南赏花。

如果他去不了了,至少希望他亲口对自己说明原因。

 

如果真实的世界里见不到他,那就只能到他可能存在的地方去找了。

比如梦中。

 

“去年这个时间,我曾经也遇到过有会令人产生幻觉的鬼。那时,我看到的人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去世的感情很好的同门师兄。那一次,我完全没有被迷惑,因为我立刻就知道那不是真的。”

“但这次我会被那种程度血鬼术控制,完全是因为我自己的精神不够强大,包括之前睡着后就难以醒来也是……”

“别说了。”不死川忽然发声,打断了义勇的话。

义勇看不见不死川的表情,但他觉得风柱的声音似乎有点发抖。

“别再说了,这种事。”

义勇听见他发出了深深的呼吸。

“这句话,你以前跟我说过,我现在我还给你。”不死川沉声说道。

“你没有错,会中招不是你的错——这都不是你的错。”

“你不用拿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惩罚自己。”

 

义勇沉默许久,终于再度开口:“不,不光如此。”

他睁着深蓝色的眼睛,瞳孔里却没有神采,仿佛逐渐陷入落日的远处的山林,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

“我还知道炼狱并没有对你说过什么需要转达给我的话。”

“什……么……!”不死川的呼吸声明显加快了。

 

啊啊,真的,暴露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是个如此恶劣而又狡猾的人啊。

 

“我知道,但是装作不知道。是因为我贪心而又软弱,还有不愿面对现实。”

“骗了你,对不起,不死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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