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双鬼][武侠ABO]月照庭 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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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咳咳，慎入！慎入！慎入！（重要事情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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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长夜将尽，吴羽策丑时过半便已神志不清，最后终因欲潮过猛加之力竭而昏睡过去。潮水渐退，李轩也终于回过神来，重又仔细思量前因后果，心中却是大骇之下一片冰凉。
李轩为人端正，行事也向来稳重，为追求武学境界更是常年禁欲，而以乾男之身行走江湖之时，未免麻烦身边亦常携有“养心散”以备不时之需。他为吴羽策稍作收拾，便赶紧回到自己房内取出养心散，将药粉和水咽了，尔后再也无心睡眠，而是于炕上呆坐半夜，思前想后，心中即是苦涩又是甜蜜，却又不免心烦意乱。
最终，他因担心师弟身体探入对方厢房。其时天边已现微光，他见吴羽策大约因为内功不弱，虽然身体疲累却已醒来，拥着一方夏被在自己炕边一角呆呆靠着，半身赤裸，身上红痕白浊星星点点，头发散乱，脸带泪痕，却是神情淡漠。而见师兄进来，他竟像是略带惊惧一般，猛地向后缩了一缩。
虽然心知交合之后吴羽策对自己这般态度乃是坤子天性使然，但却仍免不了心底微微一疼。李轩为他倒了一盏凉茶放在炕边小几之上，想了半夜的说辞却又如鲠在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吴羽策没有动作，依然沉默着，不哭不笑，只是面上无甚表情。李轩只觉仿佛咽了一大块冰，从喉咙口一直凉到胃里，但却不禁又想，昨夜之事究竟是否全是身为乾男的自己之过。
窗外越来越亮，两人却依旧相对无言，李轩终于觉得自己在房内仿佛再也呆不下去，便只能匆匆起身，却是丢下一句话。
“你先休息一会儿，不要乱动，之后别忘了……咳，好好沐浴一番。你若不方便动作，那便等我回来。我去跟师父和师弟们说你身体不适，让他们暂且都别进门，等你回转过来再说。我还有事，去去就回。”
见吴羽策并不答话，李轩长叹一声，正要出门，却忽然听得沙哑嗓音不带起伏地自身后轻轻飘出：“你要去哪里？”
既然还会主动说话，那就并无大碍了。李轩略略宽心，苦笑一声道：“我去帮你抓药。这里备的药材都不对路，我这就下山替你去抓。你就呆在房中，千万不可……”
“我知道了，你便去罢。”李轩话未说完，就见吴羽策虽然眼中依旧无神，却是轻轻点头答应道。即使未有定注，然交合之后大约一天半天暂且会对乾男言听计从，也是坤男特征。李轩放下心来，转身出门，心里却暗暗感叹，到了这一步，自己才不得不确认那位个性强韧，自尊奇高的师弟果真是坤子之身。
李轩向其他师弟略做交代，却不敢惊动师父，亦不敢牵马引人注意，便只是运起轻功，飞奔下山。他一路只觉身体比以往愈发轻健，心知大约同昨晚那事脱不了干系，不由得又是一阵苦笑。
虚空山靠近长安，但平日里一来一去少说也要耗费大半天的时间，加之现下晨光尚早，城门未开，李轩便只能先到城门外小镇子上的药铺去问。他拍开大门，将情况略略一说，便从打着呵欠前来开门的掌柜那里得了个方子并几味药材，末了又讨了几颗寻常人家少有人买的药丸，这才回到山上。由于他记挂着吴羽策身体，又怕旁人闯入房内得知真实情况伤他颜面，便一刻不停地回转了来，以至再次踏进院门之时，还未到晌午，门内也并未有人起疑。
再次进得房内，却不见了自己清晨离去之时的淫靡气息。吴羽策大约是勉强支撑着将自己收拾干净，又整理了房内一片狼藉的床铺，此刻正在炕上闭目端坐练气。李轩见他面色平和，心知大约身体已无大碍，便没打断他每日不怠的练功，而是径自去伙房替对方和自己取了饭食，又悄悄搬来一个小小药炉，关闭院门，煎起药来。
吴羽策运功完毕睁开眼睛，就见手边炕桌上放着午膳并几样清爽小菜，鼻端隐有药味，便下炕开门，只见李轩正蹲在在院角几棵竹子下面，全神贯注地守着一个药炉。
仲夏之时，即使山里不若城中闷热，但正午时分也是暑气蒸熏。李轩满头大汗地盯着那个热气腾腾的药炉，黝黑面色微微发红，后背也洇湿大片，看起来并不十分轻松。他听见响动，知是吴羽策出门，便急忙起身问道：“阿策！你还好吗？”
独自想了一个上午，吴羽策心情已不若昨夜刚刚有所意识时激荡，但依旧算不得好。他不觉伸手整了整衣衫，点点头道：“无甚大碍。”接着缓步走到李轩身旁，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药？”
“这方子叫‘静定方’，是专门给坤……专门抓来给你喝的。最近几日你一天喝上一碗，就不会因为我……我身上的味道……”因为顾及到吴羽策的心情，李轩努力找着不过于刺激对方的说法，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过虽然他说得并不十分分明，吴羽策却已知道了这汤药的用途和李轩那扭捏态度的由来。
“我懂了。”吴羽策淡道，立在一旁看着李轩熬好了药，控出一大碗来，小心翼翼地送到自己面前。
“喝吧，当心烫。”
吴羽策略略沾了沾唇，觉得那汤药并不很苦，而是有股辛涩味道，一如自己当下凄凉心境。他看了李轩一眼，见对方面上满是着紧神色，轻叹一声，却是慢慢地将药喝完了。
回到屋内，他见李轩依然在院中忙前忙后，忽觉一阵好笑。然而心中一阵悲苦，只觉自己至今为止所作所想均是如同笑话一般，那笑声便不觉越来越大，直到最后被李轩听见，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一脸紧张地闯进屋来。
“阿策，阿策你还好吗？你你可别想不开啊，你……”
“不碍事。”吴羽策本就不算多话，而从昨夜直到现在，竟是愈发少言寡语了。两人在屋内相对无话，李轩不知怎样才好，却又是期期艾艾了半晌，这才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着的几颗指头大的黑色药丸来。
吴羽策昨夜才知晓自己真正身份，先前又缺少常识，因而对李轩为自己身体状况多方考虑的举动一概不解。他见李轩将药丸放在自己手中，只是问道：“这又是什么？”
“这是‘落喜丸’。”李轩老脸一红，低声道：“我觉得你或许需要……”
这回不用他再解释，光听名字吴羽策便已立刻明白了这药丸作何用法。他脸挂寒霜，咬紧牙关默不做声，忍到嘴唇泛白，这才猛地捡起一粒，直吞入腹。
“好了，你总不会还有什么花样吧。”吴羽策只觉得这半日来身边人事仿佛天翻地覆，整个掉了个个，自己更是对面前这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兄都不甚认识了一般。
“没有了。”李轩在外行走江湖这数年，见多识广，好歹将自己听来的该做的都做了，这才略略放下心来。这落喜丸并非为女子所用，而是专为坤体的男子所制。普通人家因为坤子之身甚好生养，而男人又不若女子身体娇贵，因此大都不会给家里人吃这个，却是尽可能让其生育，以便开枝散叶。而江湖人中却很有一些门派家族并不拘泥于乾坤之分，而是让武功高强的坤男也能主持外务乃至行走江湖，便需要这落喜丸来避免将他们困于内室，方便在外走动。
又是过得好一会，李轩见吴羽策再无别的言语，便好言劝道：“我见你午饭还没吃，你饿不饿？若是嫌饭菜凉了，我这就给你拿去伙房热一热……”说着就要来端饭菜，不料吴羽策却一把抄起筷子，淡道：“不碍事。”言罢，就见他三口两口将午饭扒完，放下碗筷，冷声道：“师兄，你现在可有空没？”
“有空有空，你要做什么……”
“出去，同我对招。”虚空双鬼之一言简意赅地道：“我身子没事，你且拿了兵器来罢。”
“你说什么？！你昨夜才刚……”
“都说了我身子不碍事！”吴羽策大声道。李轩被他凌厉目光扫了一眼，竟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多说，只得取了木制太刀同他来到院中。
两人都以本门武功起了个手势，接着吴羽策便抢先一个鬼斩，以疾风逐劲草的力道向李轩攻去。李轩刚刚还在心中庆幸对方并未要求自己用上四轮天舞同对方的红莲天舞对阵，下一刻却见其来势汹汹，竟是十二分的认真，便也被逼得不得不以真本事相对。
李轩武功路数本是策应之术，更擅群战，同吴羽策以鬼斩声先夺人不同，讲究后发制人。两兄弟以往对招，李轩经常凭借自己对两人实力及眼前战况通盘的考虑，以缜密思路选择合适剑阵最终取胜，因此这数年来吴羽策在与他搭档习武，同时亦想数度想破他剑阵，却极为困难。而眼下，吴羽策用全副精力以李轩并不熟悉的身法对战，越打却越是觉得周身气息流转，内息仿佛被自身筋络中一股说不出的循环引领，在任督二脉乃至奇经八脉之中游走，带动丹田之中一股新生而来的柔和劲道，刚柔并济，且生生不息，宛若不会静止的海浪一般，出招也越来越顺。然而与此相对，李轩则越打越是心惊，只觉这身法同吴羽策那愈发强劲的内力相得益彰，令他武功同自己离开前相比提升了一大截，且进步速度远非常人所比，乃至所布剑阵渐渐有些应接不暇，而自己眼看竟是有了落败的迹象。
又是一个剑阵被破，李轩知道再打下去自己可能再也讨不着好去，便提刀格挡，正要喊停，但见吴羽策未及他出声，却是自己停了招式，接着竟就地坐下，盘起双腿运起气来。
李轩知道吴羽策此举必是因为练功到了紧要关头，不敢打扰，直到对方一个小周天运行完毕，这才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策，你的武功……”
“师父诚不欺我。”吴羽策起身，竟是少见地大声叹道。
“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对你说了什么？”
吴羽策看了李轩一眼，并未回答，却语带苦涩地道：“只怕师父自我入门之日起就已看出我是何种人了，因此指点的武功路数乃至内功修炼的方式一开始便同你和其他师弟不同，而新授予我这套身法也正是三月之前我感到身体……不适之时。他曾在我向他请教之时说过，若是有某个突破不了的关窍待到机缘巧合之时自会迎刃而解，只怕说的正是这事……”
用不着吴羽策说完，李轩已明白他所指意义为何，便不禁感叹先前听闻的坤子之身自有一套高强武功的说法竟然全是真的。
只是，虚空山上并无乾男，若吴羽策自三个月前身体就已显分化迹象，那么和合之气飘出之时他是如何独自应对的……这他可就绝不敢问了。
此刻他未有出声，但听吴羽策静静续道：“我今日一直在想，为何兄姐皆是乾性，而唯独我却与他们不同。现在看来，大约是老天有心考验于我，既然如此，我虽心中不喜，但也只能接受。”言罢，他注视着李轩道：“师兄，其实昨夜之事我想通之后就已不再怪你。那时正是因你在我身旁才能助我打通内息，我还要感谢于你。”
李轩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他想到因为同吴羽策有昨晚之事，于自己武功也有助益，便不禁道：“我也要谢谢你……”
“只是……”忽听得吴羽策话锋一转，看向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复杂，李轩心中又是一凛：“怎么？你还有什么想法？”
“我的真实身份，万万不可告诉我家里人。”
一时间风过林稍，院内暑气稍解，然而吴羽策此话一出，李轩却是心中大震，接着便百般纠结起来。
他自然明白吴羽策是何意思。
吴羽策太了解家中父母对于坤男是怎样看法。若自己是坤男一事传了出去，他们虽不见得会厌弃这个儿子，但却必然要同那寻常人家一样将其锁进深院不见外人，直到许配合适人家、强行定注、乃至生子。如此一来，他之后若想继续在此习武乃至行走江湖，也是绝无可能了。
这种事对于性子刚烈，自尊奇高的吴羽策来说，无疑比杀了他还不如。而他又不愿背上不孝骂名，于是唯一可做的，便是不让父母知晓真相，拖得一天算一天。
事实上，以吴羽策的性子，让他接受自己乃是坤子之身，本就极为不易。而若不是因为武功有此精进，想必他也定不会同自己……
“师兄……”见李轩面色变化不定，吴羽策还以为他不愿帮自己对父母隐瞒，也不禁眉头紧皱。他向来知道这个师兄为人正直，便恐他会指责自己不亲不孝，乃至将自己之事透露给家人。
然而，他又怎会知道，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伤天害理，眼下自己不管说什么，李轩都是愿意助他一臂之力的。
“阿策。”李轩打断吴羽策正在斟酌的言辞，朗声道：“你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我，只要你不怪罪于我，之后还愿同我如今天这般……”话声未落，他忽然觉得这话中隐有歧义，忙欲解释，但见师弟不仅并未动怒，脸却红了。
“师兄……”吴羽策轻声道：“这也正是我要同你商量之事。”
下回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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